云汉城主2.0

世界⑥番外: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

降谷x凉奈的第三世,全文1w5,《千万分之一的奇迹》番外,结局H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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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井凉奈十三岁时,白井苍介去世了。

那天是工作日,他本来应该去上班的,但他没有。他用家里最后一点钱买了几瓶酒,喝到最后一口时,眼睛一闭,就倒在了地上。

下午,白井凉奈放学回来,看到白井苍介躺在地上,以为他睡着了,嫌恶地越过他的身体,把酒瓶丢进垃圾箱,擦了擦榻榻米,收拾了一下桌子,坐到一边,开始写作业。

过了一小时,她才意识到不对,给警察打了电话。


三天后,白井凉奈到了福利院,福利院是随机分配的,条件并不非常好,但她没有介意。她的行李不多,一个包就装下了,几件校服,几件常服,衣服包着三本厚厚的书,和夹在书里的一封信。

她的心咚咚跳着,双手紧紧抱着胸前的包,感受着书的沉重,听院长说话时,也有些神思不属。

书是白井苍介留下的唯一东西。在警察宣告白井苍介死亡的后一天,白井凉奈收拾那个狭小又简陋的家时,看到了这三本书,她下意识想丢掉,但还是把书拿到了榻榻米上。

她早就对白井苍介失望了。

十二岁那年,她在学校里吃午饭,被泼了一身的果汁。

“哎呀,”手里还拿着空瓶子的女生不知是真惊讶还是假惊讶,“真不好意思,我没有看路。”

然后,那个女生顿了顿,说了一句白井凉奈永远无法忘记的话。

“我赔你校服吧,”女生说,“你是不是只有这一件衣服啊?”


你是不是只有这一件衣服啊。


周围的同学笑了起来,有人对女生说:“你是在做慈善吗?”

贫穷留下的记忆如此刻骨铭心,与之相比,那些孤立和霸凌,都不算什么了。

但如果,如果他给她一些关心,一切会不会就不同呢?

她回到家,期待白井苍介发现她的异常。毕竟一切都太明显了,白色校服上残留的果汁污迹、打架被推到地上时手肘的擦伤,还有明显晚于平常的放学时间。但他没有,他只是抬了抬眼皮,让她赶快去做饭。

她可以出言讽刺,可以摔门离开,可以朝他怒吼,可以告诉他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痛苦。

但她没有。

贫穷犹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铺天盖地包裹住她,让她喘不过气。

她默默走进厨房,开始烧水、下面。


她本来想把书卖掉的,就像白井苍介把家里其他东西都卖掉一样,但她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打开了那本书。

书是讲编程的,她还看不太懂,但冥冥之中,什么驱使着她一直翻了下去,于是一封信从书里掉了下来。

她捡起那封信,然后进入了一个新的世界。


被院长牵着手参观福利院时,白井凉奈在走廊上被一个男生撞了一下。

“抱歉抱歉。”那个男生急匆匆地想要离开,却被院长呵停。

“降谷,站住!”

那个男生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,白井凉奈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,开始打量起对方。他的皮肤颜色很深,头发是灿烂的金色,眼睛是带点灰的蓝紫,身材修长,穿着洗得发旧的白衬衫,很干净,很英俊。

“真的对不起呀,”那个男生再次道歉,然后好奇地看向她,“是新来的妹妹吗?”

院长开始介绍:“这是白井凉奈,这是降谷零。”

他们互相打了招呼。降谷零十六岁,所以白井凉奈叫他:“降谷哥哥。”

然后院长问降谷零:“你急急忙忙地去哪里?”

“去找Hiro。”降谷零说。

“你那个朋友?”院长竟然知道Hiro是谁,“六点前回来。”

“啊?六点前?”降谷零有些不情愿。但是院长瞪了他一眼:“六点前回来,答应我。”

“好吧好吧,”降谷零嘟哝着,“六点就六点,我答应你!”

六点的时候,降谷零真的踩点回来了。

他一回来,福利院就开饭了,饭菜很丰盛,可能是因为新来了白井凉奈,厨师竟然做了寿司。

“你吃。”看见白井凉奈捧着茶泡饭,降谷零直接把装了寿司的盘子递到了白井凉奈面前,白井凉奈抬头看了他一眼,有些犹豫,不知道该不该接。

“吃呀,别客气。”降谷零站起身,把盘子放到白井凉奈的面前,然后冲她一笑,是展现了八颗大白牙的闪亮笑容。

几个更小的孩子盯着降谷零和那盘寿司,降谷零注意到他们的视线,向他们解释:“凉奈姐姐第一天来,你们不要和她抢啊。”

一个十岁不到的小萝卜头说:“降谷哥哥放心,我们不和凉奈姐姐抢。”

然后小萝卜头转向白井凉奈:“凉奈姐姐,你不要难过,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。”

白井凉奈垂下眼帘,嘴唇有些颤抖。她的心脏犹如浸在热水中,这种感觉太过陌生,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但晚上回到房间,和其他女孩子一起躺在榻榻米上,她还是感到了那种常常伴随她的痛苦。于是她从枕头下拿出了那封信,用手指一一摸过被涂黑的地方,在母亲的名字上停顿许久。

她把信塞在怀里,终于陷入了睡眠。


白井凉奈和降谷零越走越近。

“你去哪里?”白井凉奈趴在窗台上,看着降谷零偷偷从围墙上翻出去。

降谷零吃了一惊,一脚没有踩稳,差点摔下去,但他敏捷地踩了一下围墙,借力跳回了院子里。

“我去找朋友玩。”他说。

“是那个Hiro吗?”白井凉奈托着下巴,“你不是答应院长,六点前回来吗?”

“那是一周前答应的,又不是今天答应的,”降谷零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她,“而且我说了六点前回来,没说六点后不再出去。”

白井凉奈笑了:“你钻空子。”

“那你可以不告诉院长吗?”降谷零冲她眨了眨眼。

“你带我出去,我就不告诉院长。”

降谷零挠了挠头:“但现在都七点了,你出去干嘛呢?”

“去玩呀!”白井凉奈说着,爬上了窗台,降谷零吓了一跳,急忙走近,压低声音:“你走正门啊!不要跳下来。”

“没关系的。”白井凉奈已经站到了空调外机上,降谷零连忙伸出手臂,准备把她接住。

她跳了下来,然后扶着降谷零的手臂从地上站起来。接下来就是翻围墙,因为院门已经落锁了。降谷零蹲下,她踩着他的背爬了上去,身姿轻盈,犹如一只野猫。

“我还以为你是乖乖女呢!”降谷零也爬上了围墙,他只单手轻轻一撑,就翻了过去,落到外面。

“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。”白井凉奈答道,她坐在围墙上,看着下面的花坛,心脏砰砰直跳。

这是她第一次违反规矩。

她闭上眼,再一次跳了下去。过了一会儿,她听到降谷零说:“你可以睁眼啦!我已经接住你了。”


福利院只有两台电脑,一台院长用,一台给大一点的孩子做作业用。白井凉奈想要用电脑,就让降谷零带着她。

“你只能玩扫雷,或者扑克牌。”降谷零坐在窗边,靠着墙壁,腿上摊着一本书,嘴里不正经地叼着一根草。

白井凉奈笑了笑:“我在上网。”

“上网啊,”降谷零把书翻到下一页,“不要看少儿不宜的内容哦。”

“怎么会呢?”白井凉奈移动着光标,一个个网页地打开,又一个个网页地关掉。她在搜索那封信里提到的一切,有关她的母亲伊藤美织,有关伊藤美织所在的那个犯罪组织,那个助伊藤美织走向成功,却被白井苍介避之不及的犯罪组织。

“难道你看过那些少儿不宜的内容?”她点开一个网页,接着上一个话题,随口问道。

“当然没有。”降谷零飞快地回答道。

“真的没有?”

“真的没有。”降谷零说,“我什么时候说过谎?”

白井凉奈笑了笑,然后翻着网页的鼠标顿住了。

她找到了。


十四岁那年,白井凉奈逃了几天课,她顺着伊藤美织还抛头露面时,来日讲学的轨迹,一个地址一个地址地找过去,终于在某个公司的附近,遇到了那个犯罪集团的成员。

“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?”一个男人拎起她的领子,她害怕得大叫:“我是伊藤美织的女儿!”

“伊藤美织是谁?”那个男人看了看同伴,“这个小鬼怎么处理?”

“白兰地!我知道白兰地!”她口不择言,在脑海里搜刮那封信上的所有信息。

那个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,“白兰地?什么白兰地?”

“英国的白兰地!”她叫着,“就是,就是一个男人……”

于是他们带她去见了朗姆。后来她才知道,那天她踩了狗屎运,去的不仅是乌丸集团的公司,还正好遇到朗姆来巡查,抓到她的人又是朗姆的手下,有些头脑,知道得比较多,才让她免于一死,甚至进入组织高层的视线。


那天,她回到孤儿院,步履沉重。新世界和她想得并不完全一样,很危险,但也很精彩。她想起朗姆知道她身世时那意味深长的表情,心脏跳得更快了。

她做的选择,是正确的吗?她不知道。她只知道,朗姆给了她一沓日元。

“好好学习,”朗姆摸了摸她的头,“其他不要操心。期待你变得比你父母更优秀。”

吃完晚饭,降谷零偷偷问她,晚上要不要去找Hiro玩,他们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工厂,可以去探险,但她拒绝了。

“你怎么了?”他看着她的脸色,“你是不舒服吗?”

“我来月经了。”她撒谎。

“哦!”降谷零脸一下就红了,“那……你……好好休息吧……”

然后他就离开了,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。

第二天,她真的来了月经,看着裤子上的血迹,她意识到,她已经不是小孩了。


白井凉奈开始自学编程,十五岁时,她已经入门了。

那年,降谷零十八岁,某一天晚上,突然发起烧来。他烧了一天一夜,躺在床上,一直昏昏沉沉,做着各种混乱的梦。

犹如被一根楔子打入大脑,他猛地睁开眼,脑海里瞬间多出了无数记忆。他的眼神锐利犹如鹰隼,把白井凉奈吓了一跳。

然后他又闭上了眼,白井凉奈站在他的床边,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继续刚刚的工作。她正好有空,就来照顾他,接了一盆冷水,打湿毛巾,敷到他滚烫的额头上。

过了十分钟,他再次睁开眼睛,蓝紫色的眼睛,有些迷茫,仿佛刚刚那种锐利的锋芒,只是她的错觉。

“凉奈……”他的声音沙哑,犹如风中残烛。也是,他一整天都滴水未尽。

“降谷哥醒了!”白井凉奈有些惊喜,感觉他是真真正正地醒了,便站起来,想要去告诉院长。

但是他抓住了她的手,不知道为什么,力气很大很大。

她疑惑地停下脚步,看向他,而他盯着她:“你可以再陪陪我吗?”

于是她重新坐回了地上,而他依旧抓着她的手,紧紧地,甚至让她有些痛。

他有哪里不一样了。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一点,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。

是哪里不一样了呢?


“你是不是讨厌我?”降谷零考上大学后,白井凉奈犹豫再三,鼓起勇气去问他。

“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?”他转向她,紫色的眼珠犹如一潭古井无波的死水,看着她,又仿佛不在看她。

“我感觉出来的。”她盯着他,不放过他脸上的蛛丝马迹。

“你没有做惹我生气的事,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呢?”他这么回答道。

“可能……我看了少儿不宜的内容?”她转转眼珠,开了个玩笑。

但他没有笑,只是静静地看向她。

过了一会儿,他说:“你也十五岁了,想看就看吧。”

他离开了,白井凉奈愣愣地站在原地,感觉心里非常非常不舒服。于是她追了上去,拉住了他的衣袖。

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!我们不是家人吗?”她感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但她努力憋了回去,“你好过分!把以前的那个降谷哥还给我!”

就像是一根针突然扎进了降谷零的心里,降谷零感到双脚犹如灌了铅般沉重。他该怎么向她解释,他不是她的降谷哥?这个十八岁少年的年轻躯壳里,装了一个更老的灵魂,一个死了两次,经历了三个世界的灵魂,一个残败的、垂垂老矣的灵魂。那些在福利院的快乐时光,是属于她和她的降谷零的,却并不属于他。他看着那些记忆,就像看着别人的电影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他觉得喉咙被棉花堵住了,“最近上大学,太忙了……对不起……我不该态度那么差……”

她的眼睛里有泪光闪烁,但她没有流眼泪,她问:“那你现在还忙吗?”

“过几天,就不忙了。”他说。

“那你不忙了,要来接我放学。”

他看着她,过了一会儿,他说:“好的。”


几个月的冷淡仿佛一个小插曲,当降谷零下定决心要做好一件事时,他就能做到最好。他本来就带着任务,监视她、调查她、不让她起疑。她到底是不是百利甜酒?她有没有和组织接触过?如果不是,如果没有,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再次发生。

他本来在大学旁租了房子,但借口房东改变主意,退掉了,在她高中旁重新租了一间。她十分开心,经常来找他,而他在暗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。她喜欢编程,小小年纪就开始自学。她父亲是天才黑客,即使这个世界没有成为组织核心成员,也不影响基因传承。所以她每天扑在电脑上,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,只是默默装了一个木马,可以知道她的所有操作。他不是故意要打探她的隐私的,他只是在监视一个危险分子。她和朋友发消息,上黄色网站,他都不去看,或者假装不知道,半年下来,他没有发现什么异常,便放下心来,不再时时刻刻盯着她。


“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?”她坐在餐桌旁,看着他在厨房里切菜,他切的萝卜丁十分均匀,刀落在砧板上,发出规律的声响。

“上大学后慢慢学会的。”他答道。

她若有所思,盯着他穿着围裙的背影。他快要十九岁了,气质却十分成熟稳重,像是二十九岁。他本来就很可靠,但这一年来,越来越可靠了,这就是大学给人的改变吗?


一个月后,朗姆突然发来消息,约白井凉奈放学后见面。

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。

白井凉奈的心脏又开始砰砰跳了起来,她发消息给降谷零,告诉他今天学校有事,不用他来接了,她自己回福利院。

放学后,她按照指示,走到学校的后巷,看见了一辆黑色的汽车。

汽车门打开,她坐了上去。

“两年不见了,”朗姆看到她,露出个微笑,“你长大了很多。”

她看上去很镇定:“我没有辜负您的期待。”

“是吗?”朗姆说道,“学习怎么样了?”

她说自己在学编程,之后可以往黑客的方向发展。

朗姆对此有些意兴阑珊:“这个不重要,我听说你有个东大的男朋友?”

“还不是男朋友。”她说,有些害怕,但也有些娇羞。

“无所谓,”朗姆说,“你母亲是LSE的,你学习好,你要上东大法学部,然后从政,多认识一些校友,知道吗?我们可以捧你母亲,也可以捧你。”

“当然,”她欣喜若狂,“当然,谢谢您!”

于是她下车了,不到五分钟,她的双腿不再颤抖,手心不再出汗,而是充满了力量,充满了期待。

她从后巷抄近路回福利院,却迎面遇上几个混混。

“哟,小美女,”他们不怀好意地看着她,“你怎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了?”

她又开始害怕了,但不是面对朗姆的那种害怕,而是面对未知,面对三个强壮的男人,那种根植于女性心底的原始恐惧。

学习好有什么用?编程好有什么用?她遇到危险,还是无法保护自己。

她试图逃跑,却被他们抓了回来,在他们撕扯她的衣服时,降谷零突然出现了。

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他双眼充满怒火,一拳一个混混,然后脱下外套,把她搂在怀里。

“降谷哥……”她的声音颤抖,带着哭腔,而他一言不发地把她带回家里。

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她忘了去探究,但降谷零知道为什么。他在她手机里装的木马拦截到了那条相约后巷的短信,他火急火燎地出现,就看到了那群混混和她。

短信没有署名,他一开始以为是组织,后来以为是那群混混。很难说,在看到那群混混时,他没有狠狠松一口气。幸好……她不是百利甜酒。但当他意识到他竟然有这种想法时,愧疚和愤怒就如海浪般席卷了他。难道,比起她是组织的一员,他更希望她被混混伤害吗?他怎么能有这种想法?

“你弄疼我了。”她突然说道,他回过神来,才发现自己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臂。他们已经回到了家,但他还沉浸在愤怒中,对那群混混,对他自己。于是他猛地松开手:“对不起。”

她盯着他,而他不安地被她盯着,然后她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,吻了上来。

嘴唇碰到嘴唇的那一刻,他的大脑一片空白。

【省略】


我再次庄严宣誓是HE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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